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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里有个小小人:真实的心理咨询图文日记,因为看见,所以治愈(樊登、脱不花,心理学家刘昭等人联袂推荐)
2192个日夜 ,53本精神分析图文日记,以画为眼,在黑的黑里,看见亮的亮。因为看见,所以治愈。
作者:虫虫出版社: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出版时间:2021年04月
开 本:32开
纸 张:轻型纸
包 装:平装-胶订
是否套装:否
国际标准书号ISBN:9787559650382
所属分类:
图书>心理学>心灵疗愈
从此我开始跟咨询师谈及父亲。谈起与他有关的一切,他是怎样一个人,我们是如何地相处,从他生病、住院、进ICU,一直谈到他的离世。我一遍一遍在自己的讲述中了解他,理解他,责怪他,想念他。
小时候,父亲常常用箩筐挑着我和姐姐在乡间马路上走,有时箩筐的另一头不是姐姐,而是一筐花生或者橘子。这几乎是我对他早和美好的记忆。可是长大后,我们常年没有住在一起。我总以为,他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。
父亲住院时,我常常坐在I C U 外面的家属等待区。家属们有时很沉默,有时互相询问病情,讲述病人进来的原因,听起来都那么惊心动魄。
ICU 是所有人为生命而奋斗的地方。此前和此后,都与在这里截然不同。这个过程,苦则苦矣,但不全是苦。
一位中年男士说:“我女儿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跳动了!不需要人工心脏了。”说着,他轻松地笑起来。“自己的心跳”,这么平常的事,出现在这里,是逃过一劫的巨大喜悦。我后一次探望父亲,他看起来好多了,我们跟他开玩笑,鼓励他,他点着头。回家路上,一家人那个高兴啊!在我的记忆中,我们已很多年不曾共同为一件事如此高兴过。
我们很少表达爱,甚至发现不了爱。
那段时间我常想,上帝会不会给我们家机会?一个改变的机会?假如父亲这次康复出院,我们全家人一定都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,会有更多的相聚、沟通、关爱。回望从前,机会并非从未有过,只是没到绝境,我们不会看到它,既不相信可以改变,也不觉得有改变的必要。我们更相信,这样可以相见的日子会永远,永远过下去。
现在教训够大了,我们却没有得到那个机会。
父亲离开之后,是始料未及的虚幻和空洞、自责和悲伤。我常常感觉我身上的一部分消失了,但此前我从来没意识到这一部分的存在。我知道会有丧失之痛,但不知道那是什么痛,有多痛。
在过去的分析中,我并非没想过跟咨询师讨论父亲。但我总在拖延。我以为自己是在等待一个契机,其实更多时候,我屏蔽掉了与他有关的内容,这就是生活真实的折射。
在现实中,我也逃避了这一部分。
过去漫长的时间里,想向父亲伸出双手,想跟他多说些话,想夸奖或者抱怨他,却总是山重水复难以行动。我一直觉得,每一位老者都很了得,一定有成功的生活策略,才能安全地活到老。但是,两代人、三代人,常常互不了解和理解,少有沟通。就像我和父亲。
我突然感受到,与咨询师详细地谈论父亲,对现在的我有多重要。
我常常一边说,一边想,慢慢地拼凑出父亲的一生。
乡村的血脉是融进父亲生命里的。到城市多年,他仍喜欢种花种菜。有一次,父亲告诉我附近有一个卖花盆很便宜的地方,后来阳台上就出现了上下两层十几个青花瓷盆,陆续种过薄荷、菊花、茶花、蒜苗、葱、木耳菜、芦荟、玫瑰、仙人掌……我们不多的交谈,常常从一株新来的植物开始,到我说“你能不能少抽点烟”结束。
前年我给了父亲一株薄荷,他很快就发展出几大盆,常常问我:“你要不要薄荷,我这里有很多。这是一味中药,可以泡茶的……”可我总是说:“不用了。”假如当时我说:“好,太需要了,多种一点给我吧。”父亲会不会产生一种“被需要”的感觉。而那时的他,有多需要这种感觉?
对啊,薄荷!我回到家里的阳台上找薄荷。一大捆枯叶还晾着,很香。可花盆里已经没有了。
离开的时候,我意外地在楼下花圃看到了一大片、一大片,长势蓬勃的薄荷……我长久地看着它们,感觉很奇幻——这确实是父亲种的。妈妈说,家里阳台种不下了,父亲就悄悄地把薄荷种到小区里。小区的园丁大概认识薄荷,锄草时也就放过了它。
我从来不知道一株薄荷可以长成这么大一片,就像我一直以为父亲和我之间没有什么联结,其实还是有的。只是这些东西散落在各处,如果不是因为跟咨询师说,我也许再也不会将它们串起来。
有一天咨询师问我:“你觉得站在你父亲的角度,他怎么看待你现在的痛苦?”
我认真地想了想。我觉得他会用家乡话安慰我:“哦呀,莫来头嘛。”就是没关系的意思。想到这里,我竟然笑起来。
是的,随着父亲的离开,我消失了一部分,却也真的填补了新的一部分。那些属于父亲的特质,那些因谈论他而清晰起来的记忆,变成了一些感受,一种力量,或者一张画,陆续地安慰着我。
这就是他留给我的永恒的礼物。
二〇一七年四月十七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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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往值得凝视,
但不值得久留。
后记:沿途捡起自己Postscript
念小学的时候,我住在四川中部的一个小镇上。学校背后有一段山涧,中间是溪流,足有几公里长。每天放学,我都先和同学到那里玩一趟再回家。
好的是夏天。水多的地方可以捞到不同的虾;水浅的地方,搬开石头,螃蟹就急急忙忙跑开,看准了,轻轻一下就能捉住它的背壳。我更喜欢的是捡石头,常年被水冲刷的石头有天然的图案,每块都不一样。有时我不到溪里玩,就沿着山边的路走很远,一路总会捡到好看的树叶、枯枝、羽毛、花朵、蝉壳……等我走回家,必是满载而归。
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长大成人。我一直是个流浪者,一直在捡东西。我家里有个大木盘,里面放着蕨草的干叶子、白色的珊瑚石、广玉兰的花蕊,还有各种各样的贝壳、松果、漂流木……这些东西来自世界各地,记载着我过去的生活轨迹。它们依次汇集在一起,变成了一个新的整体,常常让我觉得很奇幻。
但以前我不知道,人也会像散落在不同地方的碎片,也需要被捡起来,重新组合,才能重归完整。
从十几年前开始,我就深受焦虑的困扰,身体曾有过断断续续的预警,但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,更谈不上去了解和接受。直到有一天,我的生活就像突然崩塌了一样,再也无法正常运转。此后,我开始接受精神分析治疗。回过头去看,那就是一个“捡起自己”的过程。
“捡起自己”,真是一条陌生而漫长的道路啊!每次精神分析,我都在不停地说话,我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……大部分时候,咨询师几乎什么话也不说,可我就在这些讲述中,不断看见自己,看见他人,看见关系,看见世界。我用语言把自己拆了装、装了拆,一次又一次。
我幻想世界上有和我一样的人,在类似的困境里。那些“拆”和“装”如果不表达出来,永远没有人看见,我自己也会忘记。是啊,在人生长河里发生过的事情,当时以为很深刻的教训,曾有过的顿悟与觉醒,它们不断被遗忘,被忽略,以至于我总在以不同形式去重蹈覆辙。
所以,从精神分析的天开始,我就用一个小本子把过程记录下来。后,四年多的精神分析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,都如实地烙在这些日记本里。
它们本该是私密的。
但很多时候,我真的急于分享自己的感受和发现。虽然过一段时间,我会觉得那些东西太平常;再过一段时间,还感觉有点愚蠢;再后来,又认为愚蠢的那个阶段也是珍贵的……总之,在兴奋与失落、笃信与怀疑的反复中,我写写画画了五十多个小本子。
诚实地说,我对描述自己的精神分析是有恐惧感的。如果它是一条治愈之路,也肯定不是必选项,更不是的。只是我恰好走了这条路,又恰好记录了下来。
精神分析,是一个用“关系”来进行的治疗。关系,必然是互动的,没有一个固定的样子。关系中那个“我”,一直在变化——经历了初对咨询师的狂热崇拜,经历了低谷和自我否定,经历了病痛和康复,也经历了对咨询师的愤怒和质疑……生活起起落落,我甚至以为自己永远需要分析,因为我永远都想变得更好、更完整、更强大。甚至,更正常。
幸好它还是结束了。
我无数次想象,我的分析将在什么时间、以什么形式完成。那时的我必然身心健康,内外强大,所有问题迎刃而解,咨询师喜笑颜开地说—— 恭喜你, 修得正果。
当然,没有那个完美时刻。但有另一个时刻——就是我觉得,我可以结束分析了。
其实,我身上的问题,比如焦虑、恐惧、身体不适……并没有被彻底消灭,只是降低了程度,并且与我和平共存。而我的内心感受,也从支离破碎变成了相对的完整和愉悦。
初的记录,我曾用尽力气追求真实和准确,生怕漏掉我和咨询师说的每一句话。几年后再去翻看这些日记,会觉得陌生、惊讶和可笑,但也真的很感谢当时都老老实实记了下来。完成这些日记之后,我真正意识到,人生中各种各样的所谓错误和问题,是会结束、也应该结束的。在“我的诉说与思考”之外,也就是日记本之外的那个世界,要广阔许多许多啊。
记得有一天,我的孩子对我说:“妈妈,把你困在心里面的话说出来吧。”我吃惊地问:“什么叫困在心里面的话呀?”他说:“就是有些话你想说,但是没有说,它就被困住了。你把它说出来,就是救了它。”
他说得对啊!现在,我已经把那些无法说出的话写出来、画出来了,这样,我就不在那个被困住的世界里了。这本小书,就是我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,从五十多个日记本里,捡拾和重建起来的一个自己!
由你的眼睛来看,它可以是无尽的言说。
二〇二〇年十二月十八日